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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先生与狼小姐》(三)

时间:2023-08-29 07:43:45    来源:哔哩哔哩

眸似星月,尾比霓裳。这是那一刻他脑海中唯一想到的话。月光如锦缎,轻轻依附在少女的身上。伊人不着一缕,亭亭而立,四周缭绕的雾气将她的肌肤半遮半掩藏在夜色之中,无意露出的肌肤映照着满月皎洁的光泽,仿佛溪流中光滑的鹅卵石点缀着粼粼波光。她垂落的淡棕色长发仿佛一袭华美的袍,又像厚重的叶簇拥着中央盛开的花蕾。那副胴体没有引起人的一丝邪念,而只是觉得娴静美好。格林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只是听着自己平静的心跳声才能说服自己相信它仍在流动。

尤夏。”他呆呆地念着那个名字。尽管听了那么多她的故事,可当她真的出现在眼前时,格林还是刹那间恍惚失神。

“你是,尤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是呦。”少女扬起脸得意地笑着,身后的尾巴忍不住喜悦摇动着,“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吾啊。”

“你真是尤夏?”

“吾当然是尤夏。难道汝还见过其他的尤夏吗?”

“真是——喝太多了。”格林喃喃道,瘫坐在地上。

“汝啊!难道吾不比那些没影的鬼怪来的可信吗!”尤夏叫嚷着,捏着格林的耳朵把他拽起来。“好好看看!吾这毛色和气质,怎么不会是真的!”

“疼,疼!”格林站起来,满脸不敢相信地盯着她,他马上自己捏了捏另一边的耳朵——一样的疼。

“我真宁愿是什么鬼怪,这样以后还能说服自己只是太害怕了胡思乱想。”格林叹了口气,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格林的确是打算这么欺骗自己的。而现在,那些民俗、传说、童话、寓言,从此不再是什么虚构的故事,而彻底成为他身边的现实,他已经回不去普通人的世界了。

“汝在胡说些什么?难道吾不比那些吓人的东西好吗?”尤夏没有在动手,她俯下身子,生气似地盯着格林。

“都一样吓人。”格林有些不悦地说道。自从知道是尤夏后,他的胆子竟逐渐大了起来,好像他已经与她熟识已久——这么讲倒也没错,今晚他几乎一直听着她的传说和歌谣。

“报复下不知敬畏的笨蛋罢了。”尤夏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格林。而从下往上看,少女的美一览无余。

“你,你还是穿件衣服吧!”格林慌张地别过眼去。

“雄性就是这样啊,明明刚刚怕的要死,发现吾生得美丽,就开始装模做样了。”尤夏的尾巴摇的更快了,“可吾这样美丽,又干什么拿那些东西遮掩了?”

“那你方才为什么让我闭眼呢。”格林问道。

尤夏尾巴的动作为止一滞。“汝可真是好斗啊。”她恨恨地说道。

“彼此彼此。”格林站起身来,脱下了外套。“先披上这个吧。”

“嘛哈,真是懂事的孩子啊。”尤夏几乎是从格林手上抢了下来。“针脚真漂亮,这在吾那会可是相当奢侈的东西。”

“这在现在也是相当奢侈的东西。”格林无奈地说道,那可是他出入一些颇为正式场合的‘战袍’。“姑且进入正题吧。尤夏——大人,您为什么找上我?像您这样的神仙在祭礼的时候不应该附身在祭祀身上或者混在人群里吗?”

“那样的把戏之前玩了很久了,可大伙都猜不出来那是我啊。”尤夏颇为认真地答道,“年岁一天天过去,又有谁相信吾之存在呢?汝看那祭典热闹非凡,可只是把吾当成神明般不可接近的存在高高供奉起来,又或者吾只是成为一年到头大醉一场的借口。汝看那神像,和吾又有几般相近呢?它可曾有吾这蓬松柔软,好像云朵的尾巴?还是有这机敏异常的耳朵?说到底,咱还是慢慢被大家遗忘的可怜人呐。”

尤夏慢慢讲述着,眼神里带着一丝寂寞。“这时,倒是有个陌生人带着吾的信物,又在吾的偶像前说些取笑的话,让人不得不提起兴趣前来一探究竟呢。后来发现这竟然是个行走四方的商人先生,那正好可以带吾出去逛逛。”

“您要我带您出去?”格林诧异地眨了眨眼,“可,为什么?”

“为了履行誓言,吾已经在这呆了百年。那可是一百年啊,对吾来说也算的上长久。吾就在这山坡上,看着村落像雨后的蘑菇一点点长大,那真是有趣的很,可是看了一百年也会偶尔会感到无聊。”尤夏向村庄望去,村中央的篝火比之前更加旺盛了,人们卖力的唱着、吵闹着,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尖叫,让眼前尤夏的声音几乎都显得细弱。“于是吾想出去看看。”

“当初的约定吾当然不会忘,所以只是冬天出去逛逛,在春天之前,吾就回来。”尤夏抿嘴对格林讨好似地笑笑。

“可是,为什么找我呢?这种事情跟村民们——跟布卢佩尔老爷子说不会更好吗?”格林问道。

“如果它们发现吾不在手中的干粮就不会香喷喷,那样不是会更记得吾吗?”  

“原来如此。”格林思索着点头。“真是任性啊。”

“吾更愿意称之为率真。”

“可我该怎么带着您呢?您的尾巴、耳朵可都有点——过于常人。”

“汝怎么跟没吃饱的雏鸟一样喋喋不休!”尤夏气得跺脚。“这些路上吾自然会有办法的,现在,去把你的马车取来,吾就在这等着!”

“好吧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什么好处?”格林问道。

尤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好处?“

“我是个商人啊,没有好处的事情不会做的。”格林学着尤夏的样子叉腰说道,“您说春天之前回来,那在这之前可不都是在耽误我的时间。对我们这行,时间就是金钱。金钱,您懂那是什么吗?”

“吾当然懂得。”尤夏含糊得说道,“吾本来寄宿于麦粒中,本来可以不声不响地跟着汝溜出村子,可如今汝能以卑微之身见吾真身,这不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尤夏抱起自己的尾巴,显得十分委屈。

“那可算不上令人满意的回答。”格林带着商业式的微笑说道,“您姑且还许诺给哈夫村风调雨顺呢,为什么不能施舍点小人金钱呢。”

“可是金钱那种东西,吾变不出来哦。”尤夏低下头,慢慢走进格林。

“如果真要好处的话,吾姑且也算是美丽的雌性——”

“不必了不必了。”格林猛地退后一步。“您——可以再想想。”

“呵呵呵,果然这味道没错呢。”尤夏拿起衣领嗅了嗅,眯着眼笑起来。“汝根本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嘛。”

尤夏双手撑地,像一只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吾不会亏待乖孩子。布卢佩尔那孩子不是说保你生意兴隆吗?汝可尽管放心,吾会用智慧好好地辅佐汝的。”

格林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勉强成交。”

“懂事啊,懂事啊。”尤夏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轻声说着。“那就快去快回吧。”

“不要想逃跑哦。”尤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约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约定。”格林嘟囔道。捡起来时的提灯,一脚踏入了黑夜之中。

等到格林回到村里,大家似乎都已经回房休息了,诺大的空地,只剩下那团巨大的篝火安静的燃烧着,整个村庄好像在格林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刚才还能听见声音,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格林嘟囔着, “还有这火就这么着,万一失火了怎么办。”

欢宴后的空地上留下一地的残渣和空杯,还有不少打碎的陶盘。在舞台边上还有一处打斗磕碰的痕迹,好在没有见血——对于菲兹人酒后能做出的事,格林从不感到意外。“不过倒也说明大伙玩的尽兴。”想到这,格林也就没在抱怨,径直向马车所在的谷仓走去。

“咦,怎么只剩下车架了。”格林自言自语道。那架他赖以维生的马车只剩下盛放货物的车架,带轮的车座和两头健壮的骡子都不知去向。再看那谷仓,原先总是半遮半掩的大门不知被何人卸了下来,同样不知所踪

“到底是谁干得。”格林看着这一地狼藉,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大步冲到自己的车架旁。那些尚未被销完的货物散落在地上,同时有好几条极深的车辙从门口像谷仓背后延申而去。答案再明显不过了,有人偷用了他的车架从谷仓里往外运着什么东西。

想到这,格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既是因为自己险些冤枉了村民们,更是因为小偷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偷东西。按照菲兹国的律法,他就是被村民们捉住打死,他的家属也还要赔给格林和村民三成赃物的价格。

格林把提灯藏在怀里,从散落的车架上拆下一根长木条,蹑手蹑脚地向谷仓后面走去。

果不其然,一个黢黑的身影正背对着格林气喘吁吁地忙碌着,手中的家伙上下挥舞,像是在挖一个大洞。

“你挖洞是要做什么——稻子可不能埋进地里。”格林暗自嘀咕道,走得更近了些。

就着那人手中昏暗的提灯,格林看到了自己的车架,它就在那个坑的前面,那个人的身后不远处,上面摆放着谷仓宽大的门板。至于提灯的小偷——那是个男人,高大强壮到难以跟小偷联系起来。格林已经算是高大的菲兹人中显得瘦高的存在,而这个男人,站直了应该比他还要高出半头,那宽阔的后背更是蕴藏着格林不可想象的暴力。

“该死的。”格林咒骂道。“这家伙做小偷属实是可惜了。”

他知道自己绝非那个人的对手,哪怕偷袭也不行。最好的选择是叫醒村民们一起来,可是格林却有些好奇那人到底从谷仓里偷了什么东西。那不可能是麦子,因为麦子可不能埋在土里。这混蛋肯定是偷了什么珍贵的物件藏在后面,日后等风声过了再来取。

想到这,格林忍不住好奇心靠近了几步。或许是太过专心,也或许是格林动作的确很轻,那个大汉压根没发现一个人就在背后不远处盯着自己。于是格林就鼓起勇气又往前挪了几步,终于到了他被偷走的车架跟前。

格林悄悄从怀中露出一点提灯的光芒,屏住呼吸向车架上望去。

他看到了布卢佩尔干瘪的双眼。

格林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已经拼尽全力将尖叫扼死在咽喉中。那就是布卢佩尔老爷子,或者说曾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狰狞地霸占了老先生的胸口,从中甚至能看到已经撕裂的心脏。在老先生旁边,是另外五个村民,他们一个个死相凄惨,却又鲜活得不可思议,仿佛还没来得及感到痛苦就咽了气。他们中的一两个甚至还在流血,粘稠的鲜血划过车架的下沿,好像屋檐的雨水一般一滴一滴落下,击打在格林的鞋面上,那声音分明细微,但此时好像惊雷一般在格林耳边炸响。格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放出哪怕一点声音,他不忍再看,开始一步一步倒退着回去。

泪水和鼻涕已经糊满了他那张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扭曲成一团的脸,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掉头就跑。但理智极力控制着他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的躯体,蹑手蹑脚地倒退着。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世界在转瞬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究竟是怎样残酷的神明才会允许前一刻欢快明亮的晚宴被鲜血和谋杀浸满!只要回去就好了。他拼命安慰着自己。去叫其他的村民来,在这杂种的心头也插上一刀!格林强忍住泪水,缓缓地深深吸入一口气。

他吸入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是一阵不详的风,把酷烈的血腥味灌入格林的鼻腔。而那立在大坑边缘的提灯也被吹倒!那个大汉慢慢停下手上的工作,回过头来把提灯扶起——正对上了格林的目光。

格林怔怔地望着他,那个大汉也怔怔地望着格林。摔倒的提灯照亮了他身后的坑:那个坑里,已经塞满了残破的尸体。

这个村子已经没有活人了。

尖叫在他耳边炸响,那是他自己的尖叫——格林彻底崩溃了!他如同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窜着,向村中央奔去。而一声异域的咆哮也在他身后炸响:“乌祖格,哈撒!”

几乎是同时,村中原先寂静的黑暗的房屋一瞬间亮起灯光,近百个同样操着异域言语的男人奔涌而出。他们穿的与哈夫村的农民别无二至,可眼中盛满了足以杀人的凶光以及——令人绝望的克制。

这不是什么匪帮。这俨然是一支军队。

仿佛被猎犬叼住后腿的野兔,被团团包围的格林呆滞地望着视野的某个角落,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这一晚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足以将他神智碾碎。先是传说中的精灵尤夏出现在眼前,再是无声无息的屠村惨案。这真的不是梦,因为梦也会有逻辑,也会给人喘息之机,唯有最残酷的现实才会把这些不可思议之事安排在短短一晚。

夸撒。”一个沉雄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仿佛圣徒辟易大海,人墙为他让开道路。那是一个和声音极不相称的矮小男人。可怕的疤痕从他的右额劈下,直至左耳,划烂了他的一只眼睛。

男人。跪下。”他操弄着蹩脚的通用语说道。

格林没有任何回应。他仿佛断线木偶一般瘫坐着,或许,他已经与那些坑里的尸体无异了。

那个男人半蹲下,抓起格林的脸细细打量着。

“可悲。”他把格林掼在地上,不再多看一眼。“找,周边。其他人。”他吩咐道。

而不消得吩咐,挖坑的大汉从后面抓着格林的头发,拖着他向谷仓走去。“懦夫。”那个大汉嘲弄地叫道。“老头,更坚强。

泪水从格林眼眶里泛起,他感觉不到悲伤,但是身体代替他做了反应。混着血腥味的晚风吹在泪痕上给他带来些许清凉。那个屠夫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可悲的懦夫,是再平庸不过、贪婪又胆怯的蹩脚商人,倘若他有胆子做些好生意,就不会还在乡野间奔波;倘若他有胆子在这混蛋脑后插上随身的短匕,就不会像待宰的狗一样被拖行在地上。他把规避风险当成自己行事的一切法则,却看不到他所逃避的风险在积累,最终等他偿还。

渐渐地,随着那泪水,格林被摧毁殆尽的理智逐渐回来了。“不想死。

心中的求生欲突然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他死命捶打着那个揪着他头发的巨手,惹得那个大汉哈哈大笑。他把格林随手扔在大坑边上,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好像厨子在打量一只绑好的羊。

麦子。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麦子。格林瞪大了眼,他忍不住颤抖地从胸前掏出那个系有红绳的布袋。倒出一把麦子。

“尤,尤夏——”他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救救我!”

手中的麦子仍是麦子。没有奇迹发生。

大汉笑得更起劲了,几乎要靠手里的铲子支撑着。几乎是笑够了,笑累了,他一手抓起格林的脚把他扔到了坑里。接着,是原先放在车架上的布卢佩尔老先生和其他几位村民。

似乎是为了欣赏格林更多的表演。他决定活埋他。

“尤夏,你听到的吧!尤夏!”格林把麦子紧紧攥在手里,尚未剥离的坚硬麦壳划破了他的手掌,滴滴鲜血从掌缝中渗出。

尤夏。”大汉学这格林的样子嘲弄地叫喊着,把一铲土浇在格林的头顶。

“我想——活着。”格林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几乎只是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我想,有一家我自己的店。”

又一铲土。

“每当清点完当天的账本,我会走上二楼,打开放在床头的书,带着它去窗边的桌上。”

“书?”大汉摇摇头,加快了铲土的速度。

“接着,坐好,续写昨天没写完的故事。”格林无力地松开手掌。那些沾血的麦子,从刚才起就消失不见了。“尤夏。”他喃喃道。

吾听到了呦。”

大汉挥动铁铲的手臂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似乎是在满月被云层遮挡的一瞬,又好像灯火闪动的刹那,在猩红的血和漆黑的死之间,猛地迸发出一抹惨淡的白——那是站在尸山血海上不着一缕的少女,仿佛月光凝成的虚影般飘渺剔透。无人知她何时而来,就连她的存在也那样的不真实,可唯独她散发的气息,却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猛兽般汹涌、真切。

尤夏俯下身来,轻轻取下格林脖颈上的布袋,接着,将里面沾血的麦子仰头吞下。

“格林呦。”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请不要讨厌吾。”

乌祖、祖格,塔玛!”突然,大汉猛地咆哮起来。拼尽全力将半空中的铁铲向尤夏的头颅挥去。

一抹血色在空中绽放,接着是重物沉重的落地声。铁铲在离少女的脸颊半寸的距离停住了,因为那蛮横挥舞它的躯体被一只巨爪贯穿了胸膛。格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只堪比巨熊的爪子毫不协调地连接在尤夏纤长的手臂上。

尤夏抽出‘手臂’,炽热的鲜血泼洒在尤夏如雕塑般的胴体上,在满月映照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他以自己的死亡为素材,少女的身体为画布,绘下了这充满了狂乱与诡异的画作。

此时的尤夏,让格林感到陌生——以及不亚于那群屠夫的恐惧。她曾经明澈的淡紫色眸子此时呈现仿佛熔岩般的赤红色,好像那仍未熄灭的巨大篝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更多的火焰燃了起来。那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其他入侵者,他们高悬着火把,抽出藏在衣下的武器——弩箭、手斧、长刀、短弓——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们立刻将自己武装成了一支军队。

而当他们看到尤夏的时候,比死亡更甚的沉寂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但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对眼前的少女感到惊异,也并非被那非人的巨爪吓倒。他们是一支军队,无论是杀戮还是被杀戮都是为了胜利,都是为了贯彻他的意志。他们只是在等一个命令,无论那是将少女撕碎,还是向眼前的半神之躯冲锋。

“你到底是——什么?”格林颤巍巍地问道。

“请闭上眼吧。”尤夏转过脸,用仍是人手的左手轻抚格林的额头,努力向格林挤出一个微笑。“不想,汝看到吾这个样子。”

哈撒!哈撒!”那个疤脸首领大叫起来。

“尤夏。”格林缓缓闭上了双眼。“我会在这等你。”

尤夏向前踏出一步,屠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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